安慰剂效应是医学和心理学中有趣的现象之一。从本质上讲，安慰剂效应的核心是一个人的信念或期望能够影响身体和心理健康的能力，即使在没有使用有效药物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安慰剂效应看似神奇，却有许多的研究支持，在我们体验疼痛、疲劳和其他症状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但这究竟是如何起作用的，最近的研究又揭示了大脑中的哪些潜在机制？让我们深入了解这一神奇现象背后的科学原理。
什么是安慰剂？
如果你信任的人给你一片药，并告诉你它能让你的头痛消失，那么它就会有帮助，即使药片里没有止痛药。这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安慰剂效应，一种完全奇怪的现象。它通常会影响疼痛、疲劳和抑郁等症状，并可能增强或减弱药物的效果。在晕船的情况下，安慰剂效应也非常有效！
多巴胺
安慰剂效应只有在你期望的情况下才会起作用，因此信任给药者非常重要。有些人在基因上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安慰剂，这显然与大脑中的多巴胺水平有关。多巴胺是一种神经递质，在动机和与奖赏相关的行为中发挥作用。性格特征也会影响安慰剂效应的强度。
副作用
安慰剂甚至会产生头痛或头晕等负面副作用。这被称为反安慰剂效应。安慰剂效应如此强烈，以至于在任何医学试验中，都有必要给对照组提供安慰剂（而不仅仅是不给药），以便研究人员能够区分所研究的治疗效果和安慰剂效应。有时人们会说安慰剂效应是虚构的，“它只是在头脑中”，但我们对世界的全部体验都在头脑中，我们不知道其他的现实。
双盲
即使研究人员知道哪些治疗是药物治疗，哪些是安慰剂治疗（而被试不知道），这仍然会产生影响。因此，试验通常都是双盲的，这样实验人员和被试都不知道他们接受的是哪种治疗。
医生也使用安慰剂
在一项调查[1]中，77% 的英国医生表示，他们每周至少开一次安慰剂。这大多不是纯粹的安慰剂（如糖丸），而是含有有效成分的安慰剂，如维生素或治疗病毒性疾病的抗生素，但对相关疾病不会产生生物效应。
多项研究[2]表明，一些治疗躁狂症、失眠和抑郁症等疾病的方法中，高达 50%的效果可能是由安慰剂效应造成的。但受影响的不仅仅是脑部疾病，心脏科、皮肤科、泌尿科等领域也都有安慰剂效应，尽管有时效果较小。
研究中的安慰剂
关于安慰剂的大多数研究都是关于其对疼痛的影响，直到最近，人们对造成这种现象的大脑机制仍然知之甚少。然而，一项新的研究（发表于 2024 年）揭开了这一现象背后的一些生物机制。
行为实验
Chen及其同事[3]设计了一项小鼠实验，以研究安慰剂效应如何在大脑中发挥作用。他们使用48°C的加热地板，这会给小鼠带来轻微的疼痛，但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在热板旁边，他们放置了一个温度为 30°C 的冷却板。小鼠很快意识到，移动到较冷的板子上会缓解它们的不适感。并且，当小鼠明确两个板子温度不一致时，还会把两个板子都加热到同样的 48°C ，观察小鼠的行为反应。小鼠的移动是通过动物运动轨迹跟踪系统(EthoVision XT)跟踪的，他们量化并比较了实验小鼠和对照组穿越区域界限潜伏期、在每个区域花费的时间和伤害防御行为（舔爪子、用后腿直立、跳）（如图1所示）。
图1a表示不同实验阶段小鼠的运动轨迹。图1b即在 30°C的冷却板花费的时间。 图1c即第一次回越的潜伏期。图1d是两块板子在被加热到同样48°C时，小鼠到达 30°C的冷却板后第一次舔爪子、用后腿直立和跳跃的潜伏期。图1e, 在加热到48°C时，第一次跨越区域后的伤害防御行为。图1F即e加热到48°C后，第一次跨越区域后 45 秒内舔、用后腿直立的频率以及后腿直立的持续时间。
研究结果发现，有趣的是，即使将热地板的温度降回 30°C，小鼠仍然更喜欢它们已经知道温度较低的板子。这种行为反映了人类对给安慰剂人的信任，说明了期望本身是如何影响感知和行为的。
另外，在热板子上时，小鼠会表现出缓解不适的行为，如跳跃和舔爪子。值得注意的是，当两个板子都被加热到同样的 48°C 时，小鼠仍然更喜欢先前较冷的板子，并且表现出较少的止痛行为。这表明，小鼠已经形成了一种对缓解疼痛的习得性预期–类似于人类的安慰剂效应。为了进一步证实这确实是一种类似安慰剂的反应，研究人员还进行了其他测试。
为了更好地了解潜在的大脑机制，研究人员观察了小鼠的大脑活动。他们发现，在安慰剂效应期间，一个通常与控制身体运动有关的特定脑区—pontine nucleus—高度活跃。当研究人员关闭这一区域的神经元时，安慰剂效应就消失了，这表明它在疼痛缓解预期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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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rkinje细胞
研究人员深入研究后发现，pontine nucleus中的Purkinje细胞是负责编码疼痛缓解预期的特定细胞。Purkinje细胞是大脑中第二大细胞，具有长轴突和许多分支末端（称为树突），对协调运动活动非常重要，而且已知其具有人体产生的天然阿片类物质的受体。止痛药通过刺激这些阿片系统发挥作用，而研究表明，这些细胞也参与了大脑对安慰剂引起的疼痛缓解的反应。
结论
这项研究揭示了两个重要观点。
首先，它揭示了大脑的灵丹妙药机制——大脑根据缓解疼痛的期望产生疼痛缓解的过程——与实际止痛药的作用方式相似。具体来说，安慰剂效应会像药物一样触发大脑的阿片类系统，从而真正减轻疼痛。这种机制涉及pontine nucleus和Purkinje细胞等区域，它们是控制运动功能和处理大脑天然阿片类反应的关键角色。
其次，虽然灵丹妙药的大脑机制与止痛药的作用机制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其独特之处。这些差异表明，除了目前的药物所针对的目标之外，大脑还有其他管理疼痛的途径。了解了这些不同的途径，就有可能开发出新型的疼痛疗法，通过利用这些与安慰剂相关的特定大脑机制来提高疗效。从本质上讲，这项研究不仅验证了安慰剂效应的威力，还为未来疼痛治疗的创新指明了方向。
参考文献
- Howick J, Bishop FL, Heneghan C, Wolstenholme J, Stevens S, Hobbs FD, Lewith G. Placebo use in the United Kingdom: results from a national survey of primary care practitioners. PLoS ONE. 2013;8:e58247. doi: 10.1371/journal.pone.0058247.
- Pardo-Cabello AJ, Manzano-Gamero V, Puche-Cañas E. Placebo: a brief updated review. Naunyn Schmiedebergs Arch Pharmacol. 2022 Nov;395(11):1343-1356. doi: 10.1007/s00210-022-02280-w. Epub 2022 Aug 9. PMID: 35943515; PMCID: PMC9361274.
- Chen, C., Niehaus, J.K., Dinc, F. et al. Neural circuit basis of placebo pain relief. Nature (2024).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4-07816-z
